在北大荒部隊農場待了大約半年時間,便由初來時的陌生、恐懼,轉而漸生情愫,慢慢愛上了這片白山黑水、尤其戀上了那善解人意且又風情萬種的白樺樹.在北大荒廣袤的山巒草原上,靜謐的湖泊小河旁,到處是茂密成片的白樺樹,它們扶疏挺拔而獨立,堅強優美而自信,給人以深刻的印象.它既不像青松那樣聳立在山巔而炫耀,也不像垂柳那樣偎依在河畔而弄情,它和百姓平民挨在一起,和田間地頭連在一起,它以最貼身、最親和的方式詮釋著人與自然的和諧韻律.每每勞作倦乏或政治學習壓力過大,更或是感情失落的時候,我們便悄悄來到樺樹林,這裏是我們心靈上的棲息之地,能意外地收獲許多慰藉.林中亭亭玉立的白樺樹,在微風的吹拂下,技葉輕搖,絮語親呢,躺在它的身邊,感受它的氣息,你的身心頓時會舒展輕松許多.白樺樹是有感情的樹,樹幹修直,潔白雅致,葉兒碧綠中透著淡淡的紅暈,儼然是一位林中少女.你走近它,它能與你傾吐心語,那枝葉搖曳的聲音,是在撫慰你受傷的心靈,它如同愛人一般承載著你心中的憂傷,化解人的苦難,給人以能量,於是詩人贊美它,畫家描摹它,歌手縱情它,平民親近它.白樺樹是有眼睛的樹,樹幹上無數“明眸”閃動,間滄桑,洞悉人的心靈.人們試圖讀懂它眼睛裏深邃的內涵.於是戴望舒“雨巷”裏的姑娘,在沉寂了半個多世紀以後,終於走出了江南那條雨巷,來到了北大荒的樺樹林,尋找詩人曾經的浪漫,畫家過往的輕狂,那打著油紙傘的丁香姑娘,成了樺樹林中最靚麗的風景線.白樺樹又是寬容無私的,在人們需要的時候,它會無怨無悔地把自己奉獻出來,變成爐膛裏的火焰,房屋上的棟梁,新房的裝飾材料,甚至成為藥物和天然森林飲料.它的樹皮成為愛情、友誼的象征,分解開來可以薄如紙張,在上面寫詩填詞,一吐心聲,而應激性一過性高血糖的糖化血紅蛋白則可能正常,在哪個時代不失為一種鴻雁傳書兩情相悅的浪漫方式.拭去曆史的浮塵,往事如煙,大多飄散了,但北大荒的白樺樹仍屢屢呈現在眼前,與它相隔千山萬水,但卻是我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