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的孩子太會講話,也很愛說話,在學校講、在家裡講,假日在家整天講個沒完.也愛跟前跟後,我到廚房、廁所、房間哪裡都跟,嘴巴也沒停過,「媽媽,你去房間幹嘛?」、「媽媽,你為什麼要洗碗?」、「媽媽,你不要上廁所好嗎?」…諸如此類一堆重覆的話語. 孩子那沒有逗點的連珠炮,令我抓狂我是個不多話的人,更精準的說,很多時候我根本懶得說話,我享受默默做著家事、放空、發呆、獨處,孩子這些無限重複的對話,對我是極大的挑戰.我不想不回應,但無止盡的對話,讓我抓狂.孩子的語言能力發展極早,一歲時就嘰嘰呱呱的講個不停,有次我們開車從宜蘭到台中,整整五個小時的車程,他一路講不停,沒有一刻停過,他不用睡覺、也不太吃東西,車內沒東西玩,就只能講話,當然,在哪個地方花最多時間,那個地方的成就就愈大,他就是「說話」,他愈來愈會講話,我是最怕吵的人,也就愈常對他的問話顯得不耐煩. 關到廁所低吼「我討厭小孩~」每當我受不了孩子的緊迫盯人、無縫談話、亦步亦趨時,總忍不住躲到廁所喃喃低吼：「天吶!小孩好煩,小孩超煩的!我討厭小孩!」,我得把這些話說出口,然後才能再若無其事出現在孩子面前,而我認為我已經做到了最佳自我控制. 內建母愛稀薄,我沒有同溫層從小,我就不喜歡小孩,長大後更是討厭小孩.生了孩子後,我愛他,我可以為他犧牲性命,滿腦想著如何給他更好,但更多時刻,孩子只令我變得更沒耐性、脾氣暴躁.有了孩子之後,我更確切知道「我真的不喜歡小孩」,「我的內建母愛,應該是朋友圈裡最少的吧?!」我常常這樣想. 「妳要換個角度想呀,他這麼會說話,表示他很聰明,反應又快耶.」、「妳想想看,小孩能黏著你的時間也就這幾年了,說不定還沒上小學,大班時就不黏你了呢!」….在我「覺得小孩超討厭時」,曾向一些媽媽朋友們抱怨孩子,試圖取暖,想得到一些同理心,可是卻得到上述的回應.我不敢再多說下去,更覺得愧慚「也許只有我是這樣的吧?!」、「我的內建母愛真的太少了.」我心想. 若是抱怨老公,路上隨便抓個結婚三年以上,有孩子的已婚婦女,一定能馬上有共嗚,同仇敵愾.可是若抱怨孩子呢…?應該沒有媽媽會真心,且掏心掏肺的說：「是呀,我真的超級討厭小孩的.」我就是,我沒有同溫層. 女人,能抱怨老公,不能抱怨小孩為什麼我們可以抱怨老公,卻不會抱怨小孩呢,因為他是我們生的嗎?是自己生的那又如何呢?從剪斷臍帶的那一刻起,他和我就是二個不同的人了呀,他有他的情緒、個性、思考、語言,而我不是得百分百接受呀,我也有我的喜好,我也可以有不喜歡他的地方呀. 不喜歡小孩,是為人母後說不出口的秘密我從不質疑對孩子的愛,但我不喜歡小孩是事實,生了孩子後,這個事實竟然沒有稍稍改變.在超市遇到推車裡大哭的嬰兒,在稍縱即逝的憐憫之心後,我只覺得煩躁不已,心想「這位媽媽,別再確認他是不是大便了、累了、想喝奶…,你趕快抱起來就是了,抱了他就不會再瘋狂大哭了.」是的,我也是母親,但那些哭聲,我只有更多的不耐煩. 我的孩子每天都很快樂,小孩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當他很快樂時,他會一直說「我好開心哦,我好開心哦.」我欣賞他的所有特質,他是個天使,我盡力對他負起養育的責任,也時常反省檢討.但媽媽理智斷線也是常有的事,我們可以肆無忌憚的罵老公,但為何抱怨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暢所欲言呢?這是我當了母親之後,覺得很孤獨的地方,「我討厭小孩」是一個母親說不出口的秘密. *畢業於台大農經所.現為<嬰兒與母親>、<媽媽經>、<Women說>等作者.臉書：小羊貝貝部落格：小羊貝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