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媽咪拜以前看著已婚的女前輩們爭相要在節日時來上班,我實在是無法理解.我很好奇到底什麼事會比上班更討厭,聽人家說無謂的好奇心會招來災禍,現在的我完全懂前輩們的心情了.快到節日時,睡前我總會誠心祈禱：「神啊,這次春節假期請讓我到外地出差吧!」其實,我結婚之前也不怎麼喜歡過節的.媽媽的個性有些固執,她的廚藝很好,無論什麼菜,都可以做得很好吃,媽媽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件事.「買來的食物又不好吃,我們自己在家做來吃吧!」但只要去到市場,就會發現那裡充滿各種烤得黃澄澄的煎餅和好吃的食物,只是媽媽的視線,從來沒有停留在它們身上.其實只要付錢,就能輕鬆擁有滿滿一桌拜拜的食物,但這是我們家根本想像不到的事情,進到家人嘴裡的,只能是媽媽親手製作的食物. 每當過年過節,我們全家就在主廚媽媽的指揮之下,井然有序的行動.烹飪手藝好的妹妹是威風凜凜的副主廚,負責炒野菜及製作雜菜；手腳俐落的爸爸則是助理廚師,負責將煎餅翻面；只會吃的弟弟,在媽媽身邊打轉負責試吃,我則是無法從擔任了將近二十年的dishwasher〈因為想要看起來很厲害,所以寫成英文,其實就是個「洗碗工」〉中跳脫出來.因為我對做菜既沒有天分,也沒有興趣,所以被分配到洗碗這件事,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不滿.婆家的節日跟我家比起來已經非常現代化了.公公認為善盡禮節是必要的,所以過年過節祭祖是不可少的,但雖然得拜拜,卻很有忙碌現代人的樣子.婆家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準備食物.圓形煎肉餅是買超市賣的冷凍食品,煎熟即可；年糕湯則買用市售的牛骨湯包調出味道即可.沒有出動全家人以一起拚個你死我活的方式做準備,不知道有多麼幸運呢!儘管如此,我還是很討厭節日,比結婚前更討厭了.老公歪著頭問我：「又不用做什麼菜,有什麼好累的?」這句話完全展現了他純真的靈魂,老公召喚拳頭的能力又向上提升了.哈囉?節日的壓力又不只是準備食物而已! 結婚後某個需要祭祖的節日,在公婆家,公公和老公負責剝栗子；婆婆、我及小姑則待在廚房.兩個男人剝完栗子之後在看電視,三個女人在準備食物.男人電視看著看著,就打起瞌睡來了.三個女人之中,有一個說要去見男朋友,便快步走到外面去了.兩個男人瞌睡打到一半,又繼續看電視.剩下的兩個女人之中,有一個說朋友打電話來,便默默溜回房間裡.兩個男人之中,有一個看電視看著看著又睡著了,另一個則是進到房間裡玩電腦遊戲.獨自留下的女人做了菜、洗了碗,然後又再次做了菜、再次洗了碗.比驚悚電影還要令人起雞皮疙瘩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明明一開始有五個人,但回過神後,現場竟只剩我一個人.「我們家媳婦真厲害.」 婆婆講完電話後,走過來稱讚翻著煎餅且臉比大便還臭的我.出去玩的小姑也提著滿滿的購物袋回來了.她一邊說：「認真做事的嫂嫂快吃吧!」一邊遞上冷掉的熱狗.就算妳不這麼做,我也因為油味快要吐出來了,唉呀,還真是貼心啊!原本在房間裡玩遊戲的老公搖搖晃晃一副悠閒的模樣走了出來,看到我眼裡瞬間掠過的殺氣之後才開口問：「……菜……菜都做好了嗎?要我幫忙做什麼嗎?」「天啊,兒子,廚房裡已經有三個女人了,你幹麼還要進來?你去陪爸爸喝杯酒,菜都已經做好了.」婆婆,雖然廚房有三個女人,但奇怪的是,只有一個人在做事喔!隔天早上拜拜結束之後,老公說他昨天喝太多有點宿醉,於是走回房間繼續睡覺,公公在客廳看電視,小姑嘻嘻哈哈的和男朋友講電話,婆婆則是去洗衣服了. 結果,洗碗的工作又自然而然成了我的工作.雖然每逢節日我都在洗碗,但是在婆家是連續兩天都由我一個人洗碗,感覺完全不一樣.心裡有一種辛苦工作卻拿不到薪水的不爽感,很想向勞動部申告.我快要洗完碗的時候,婆婆走進廚房跟我說,小姑的男朋友中午要來打招呼.「中午一起吃完飯再走好嗎?大家好久沒有見面了,全家人一起吃個飯不是很好嗎?」我的腦袋自動將婆婆的話進行翻譯：「吃完午餐再來洗一次碗吧?」婆婆是想和家人們度過更多美好時光,曲解她那溫暖心意的我,當場脫掉橡膠手套.「不,我媽還在等,我要走了.」 回到娘家,媽媽果然早已準備好一桌超豐盛的菜餚.我一看到媽媽,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媽媽的優秀女兒在別人家拚命洗碗,而且還沒有薪水可拿!老公說媽媽做的菜很好吃,把整碗飯都吃光光了,接著一副乖女婿的樣子,拿著托盤說：「我來收拾碗盤吧!」 「等等,誰都不准碰餐桌.整理桌子和洗碗都由我老公來做.」媽媽阻止正要收拾的老公.為了和平度過節日,還有為了避免我英年早逝,這是「第二好」的選擇.如果我在公婆面前說出：「兒子女兒都不洗碗,卻叫媳婦來洗,未免也太不合理了!」那我遲早會以問題媳婦的身分,出現在電視裡被全國人民公審.即便如此,每逢節日只有我一個人要負責洗碗,我肯定很快就會苦悶到死. 「在婆家都是我一個人洗碗,那在我們家不是應該是由我老公來洗嗎?這才公平啊!」爸媽用「這女人又開始了」的眼神盯著我,妹妹則調皮的在我老公面前說：「姐姐說得對.」雖然老公有點驚慌,但是立刻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將橡膠手套戴上.他自己一個人在廚房洗碗；爸媽在客廳看電視；我走進房間,躺在床上和妹妹聊天；弟弟則在一旁玩電腦遊戲.動作一向慢的老公認真的洗碗,汗流浹背的洗了一個多小時. 只要到了節日,我們就在對方的父母家洗碗.老公在娘家洗過碗後,待在婆家時就不像以前那樣舒適自在了.當然,由於婆婆會把他趕出廚房,所以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他會在廚房周圍晃來晃去,努力發出「妳不是一個人」的無聲訊息.說不定他心裡抱著希望,認為我會因為他盡心盡力的樣子值得嘉許,就賞賜「免洗碗通行證」的特惠給他.想都別想!老公,這次過年我們也一起努力的洗碗吧! <媳婦,也是別人家的掌上明珠：從「好媳婦病」中徹底痊癒、覺醒的逆媳養成記>為了成為受人疼愛的媳婦,必須放棄太多東西了.其中第一個要放棄的就是「我自己」.如果說婚後的生活,我有什麼好後悔的話,那我後悔的就是,没有更早就起身反抗那些不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