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從學校借回一本書,書名是「威廉的洋娃娃」.故事內容大概是這樣：有一個叫威廉的小男孩,他非常想要一個洋娃娃,但是他的家人朋友都覺得男生玩洋娃娃很奇怪,甚至會說他「娘娘腔、變態」,他的爸爸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刻意要他玩籃球和火車這些屬於「男孩子」的遊戲.威廉也喜歡玩這些遊戲,但是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渴望有一個洋娃娃.最後他的奶奶帶他去買了,奶奶認為,如果威廉有了一隻洋娃娃,能學習照顧它,那麼威廉以後可能會變成很好的爸爸呢!我和小樹共讀的時候,對這本書想要傳達的性別議題特別感興趣.這本書是24年前（1998）出版的,大概就是我國中的年代.那時候我們對性別的刻板印象還是很根深柢固,對於跨越性別刻板印象的同學,有時同儕的壓力也是很殘酷的. 我的成長過程沒有太多的性別框架,我從小就是個好動、活力旺盛的女生,我不喜歡玩芭比娃娃,卻比較喜歡變型金剛和組裝四驅車；不喜歡女生的扮家家酒,反而常常和男生玩打架遊戲.國小到高中的數年間,我都剪了一頭男生短髮,穿著寬鬆的運動裝束,甚至常常被誤認為小男生.可能因為成績表現良好,我並沒有受到太多同儕的壓力,但被叫幾句「男人婆」還是免不了的.這幾年性平議題已經變成顯學,孩子們有更大的空間做自己,而不是受到性別的侷限,這是他們很幸運的地方.樹果兄弟成長的過程中,我們很小心地避免對他們施加性別的期望,例如：「你是男生怎麼可以哭呢?」「你是男生勇敢一點啦!」這些話語在我們家幾乎沒有出現過. 加上我和樹果爸的家務分工也沒有男女內外之別,爸爸也負擔餵奶把屎把尿洗澡等育兒工作,兩兄弟對性別框架的認知是不是真的比較模糊呢?我覺得十分好奇,於是我問小樹：「你覺得男生玩洋娃娃很奇怪嗎?」小樹說：「不會呀!我也喜歡玩小熊巴布啊!我會抱它、親它、推它去散步、餵它喝牛奶……是它把拔,這樣有很奇怪嗎?」我又問他：「那如果有一個男生很喜歡粉紅色,全身都是粉紅色衣服,你覺得他很奇怪嗎?」小樹又說：「不會啊!我也喜歡粉紅色,弟弟也喜歡粉紅色.」（可是樹果兄弟不會有粉紅色衣服,因為媽媽我受不了粉紅色）最後我又問他：「那如果有一個男生穿裙子去上學,你會覺得他很奇怪嗎?」小樹笑了：「會呀!穿裙子當然很奇怪!」我說：「那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地方的男生也穿裙子哦!」小樹說：「我知道!草裙舞!」於是我告訴他,服裝雖然是性別的一種標示,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遵循同一套規則.有些人雖然有男生的身體,但是他們更喜歡當女生,所以他們選擇女生的裝扮.我們也許會覺得奇怪,但也要學著去尊重對方選擇的權利.在現在的社會裡,我們要接受像威廉這樣的男孩可能比較容易,因為他基本上就是個男孩,也喜歡男孩的遊戲,只是某些興趣有較陰柔的特質；但是面對整個性別特質或性別認同與生理性別不同的人,可能就困難多了.我不會說我自己能夠完全平常心看待這些人,但我會不斷提醒自己和孩子「我們不能從性別認同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一個善良的人也不應該因為性別認同而受到排擠.」希望他們未來也能以更寬闊的心胸,來面對性別光譜中不同的群體.親子共讀性別議題本圖文由<樹果園丁育兒手記-兒科蔡昕育醫師>授權,未經同意,請勿擅自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