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如夢之夢>-5 「想聽故事啊?那我就講講我的故事給你聽.」點上蠟燭,故事就要開始了.「在講我的故事前,我先講另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隻小鳥,牠好美麗,牠有著全世界最漂亮的羽毛,紅的、藍的、黃的、綠的......又滑又順；牠的歌聲是那麼嘹亮,唱起歌來好聽極了.可是牠被關在一個美麗的籠子裡,一個精心打造的美麗籠子裡,每天都有好多好多人從四面八方專程來看牠、聽牠唱歌. 牠不快樂,牠想逃,每天都在想要怎麼逃出這個美麗的籠子. 有一天早上起來,牠發現籠子的門沒有上鎖,牠用翅膀輕輕地推,門應聲而開.牠開心極了,立刻拍拍翅膀振翅而出.牠飛阿飛、飛得又高又遠,牠好久沒有飛翔了,展開牠七彩的翅膀用力在蔚藍的天空中翱翔；藍藍的天、白白的雲,舒服的微風都在告訴牠：牠自由了! 小鳥好開心,不斷地往前飛著,太陽下山了,牠看見前方有一棵火紅的樹,決定停下來休息一晚.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起來,小鳥發現、牠竟然又在籠子裡了!牠嚇了一大跳,輕輕推了推門,還好,門沒有鎖上,於是牠馬上推開門,繼續往前飛去.飛阿飛,前面是一片大海,海天一色看不見盡頭在哪.小鳥努力地往前飛,好像愈往前、離籠子就會愈遠. 小鳥飛了好久好久,可是大海好大,太陽又下山了.牠累極了,想找個地方歇息,但大海中哪來的地方可以落腳?海面上連一片葉子也沒有.牠筋疲力竭,拍動的翅膀漸漸無力......終於,牠看見遠方的海面上有一塊石頭,牠用著僅存的力氣努力往那塊石頭飛去；石頭愈來愈大,然後牠看見了......岩石上是那個、美麗的鳥籠...... 如果你是小鳥,你會飛進那個籠子裡嗎?故事說完了,故事沒有結束,或許這個故事永遠沒有結束的一天.但它只是個故事,而我現在要開始說我的故事. ---- 「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看不出來?我是個妓女.怎麼?沒看過妓女?還是你沒找過妓女?」 「大家都以為找妓女只是為了跟她睡覺,當年哪是這樣的?我們賣的哪裡是身體?我們賣的就是中國男人從古以來得不到的一種遊戲,那個遊戲叫......「愛情」.」 那時候,我是天仙閣裡最出名的妓女,要見我一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的花頭早已排到幾個月後去了. 有一個男人,是王家老爺的二公子,名叫王德寶.年紀輕輕的還沒見過什麼世面呢!不知在哪兒見過我一面,打聽到了我的事情,就跟著楊大少阿、錢老闆他們一同來到了堂子,第一次來,連眼睛都不知要看哪.堂子裡的規矩可多啦,不是你說想見誰就能見著的. 那天我剛好不在,堂子裡的媽媽十里紅告訴他我外出去了,請他另外選個姑娘,還請新來的媛媛給他奉茶.這人可真是倔了,不吃就是不吃,堂子裡的規矩是中意哪個姑娘就得吃她的茶,不吃茶可是上不了閣樓的,他就這麼被攆了出去. 第二次來我又不在,他還是誰的茶都不吃,結果當然又被請出去了. 第三次來時他正坐在廳裡,我從外頭被簇擁著進來.他一見我就失了魂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瞧.媽媽告訴我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了,我依著規矩給他奉上了茶.接下來的每一天他都上天仙閣來找我,才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已經可以留宿了. 留下來的第一天,他對我說：「剛才我們兩個像是一個人,真的,我感覺我們是一個人,我瞭解你就是你瞭解我,你站在那就是我站在那.」我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份......一份「愛」的感覺,我知道他在說什麼,因為我同樣感受到了兩個人就是一個人的感覺. 漸漸地,我習慣了他每晚的到來,我喜歡上他帶給我的驚喜.我們每晚談心聊天,當妓女的,最怕就是對男人動心,偏偏我就是對他動心了.姊妹們笑我,我不當一回事；媽媽們告訴我德寶賒了債,我替他還,可是金姨告訴我：「王老爺家不行啦!做什麼賠什麼,哪裡來的錢再來找你啊!你啊~要清醒點~」 我好生氣,可是我反駁不了他們.德寶阿~德寶~~ ---- 過了幾天,堂子裡突然熱鬧起來,又是清潔又是掛綵的,媽媽說有一位大人物要來.為了他要來,堂子裡什麼規矩都沒有了,翠琴排好的錢大少取消了、我和德寶的掛牌也取了下來,聽十里紅媽媽和金姨說那是一位法國駐中大使,是一位伯爵.伯爵,是貴族呢!咱們堂子裡何時來過這麼顯赫的貴族?!大夥兒忙進忙出的,所有的預約行程全部取消,今兒個誰也不准進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伯爵來了,幫他翻譯的那位年輕人說他是一位法國來的外交官,名叫亨利. 才第一個晚上,亨利就可以進到我的房裡,可以留宿了.我們連話都說不通,他說他的、我說我的,可是他看起來好開心、好快樂!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是......可是......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股熱情,一股就像德寶眼裡的那種熱情火花.亨利不知從哪兒得知,咱們堂子裡姑娘的第一次會點上一根蠟燭,他拿出了一根蠟燭和一個美麗的燭台,還以為我是第一次呢! 也就那麼湊巧,那幾天德寶家中有事沒辦法來,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伯爵理所當然成了我的座上賓.姊妹們酸溜溜地誇我聰明：「還是香蘭厲害,眼看王二少不行了,馬上就找了個伯爵.」 可是她們哪裡知道,我心裡愛的還是德寶啊!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