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如夢之夢>-7 又過了一陣子,亨利突然說要替我開畫展,在全巴黎最豪華的飯店大廳,擺上我的作品. 「這幅畫是您畫的嗎?」五號病人問.「這位伯爵、挺帥的!」 「他帥?哼,他帥,那是因為我把他畫得帥!畫兒,哪裡做得了準!」 畫展開始了.在最繁華的地方、最豪華的飯店大廳,掛滿了我的畫作.我穿了件自己喜歡的洋裝,把最喜歡的那幅金絲籠中的女人放在正中間,又把你看到的這幅我和他的畫像擺到了最旁邊；替我的朋友們撤去了他們不需要的盤子,藝術家嘛,總是隨興的. 亨利來到了會場,劈頭就要侍者把那幅金絲籠中的女人拿開,把我們的畫相放到正中間.「擺這什麼畫!那幅呢?把那幅我們的畫相拿過來放這!」 「你做什麼拿走那幅畫,那是我最喜歡的!」我說. 但亨利不理我,看到我穿的洋裝立刻就說了：「你穿那什麼衣服?我替你準備的旗袍呢?去穿上我替你準備的旗袍!」 我才不要,都離開中國了,為什麼我還要穿上那束縛人的旗袍?! 亨利終於說出了心裡話：「你知不知道你脫了旗袍,就什麼也不是了!」 我屈服了,穿上亨利替我準備的那件旗袍. ---- 畫展結束後我幾乎不回城堡了,就在巴黎的小公寓住了下來.就這麼過了幾年,有一天我和朋友有個約,臨出門前亨利突然來了. 「沒事沒事,我明天有件事得處理,一早的車,所以先來巴黎住一晚.總不好來了巴黎有自己的住處不住還去睡旅館......沒事,你去忙你的,不用理我.」亨利生疏地說. 我不好丟下他,先把約會往後延了.亨利說他之前投資的那台載滿中國古董的船沉了,滿滿的古董通通沒了.他說的很無力,我只是聽著. 「沒事,你忙吧,去吧!」亨利還是用著生疏有禮的語氣說著,在他的再三保證下我終究還是出了門,直到了凌晨時分才回來,回到小公寓時天都快亮了.我倒頭就睡,迷迷糊糊間傭人來告訴我亨利準備要出門了,我強撐著眼起身,準備送他上火車後再回來補眠. 我親眼看著他上車才離開,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坐的那班列車出了事,等到警察來通知我時才知道列車翻覆,光是一節車廂就死了六、七十個人. 早上才送他上車的,怎麼下午就告訴我他死了?我不相信,怎麼也不肯相信,沒找到屍體呢!誰能說亨利已經死了?!可是警察帶來了他的包包,是早晨送他上車時他手上提著的包包,證明了他的確在那台列車上. ---- 亨利就這麼消失了,什麼也沒留下.我到了銀行,想領出他存在裡頭的錢和我之前的畫作.行員說戶頭裡面沒有錢,連畫作都燒毀了. 我不相信,堅持要看提領人的姓名和日期,卻看到亨利的親筆簽名,而那日期,竟然是火車事故的那一天! 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著他上的列車,他怎麼可能有時間前來領錢?可是錢呢?亨利走了,連個遺囑也沒留下,我什麼也沒有了. 我回到城堡,這才知道原來亨利之前的生意賠了好多錢,他的古董船沉了,什麼都沒了.不得已,我只好賣掉城堡；可是賣掉城堡還了錢後,只剩下所剩無幾的幾百塊錢,我把它們都給了城堡的管家和女僕,讓他們到小鎮上做點生意過過活. 然後,我褪去所有包袱,拎了僅存的行囊,開始流浪.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