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雜草在風中瑟瑟作抖,樹冠只剩下筋骨與寒冷抗爭,看著它們遠的、近的,或單薄纖弱、或堅強隱忍的樣子,心裏總有一種莫名隱痛.太陽還沒出來,天卻藍得清透,抬頭看看,那最藍之處應該就是天最高遠的部分吧就是一場修行,這一路上行色匆匆,別忘了帶著靈魂. 目之所及,有一種莊嚴的靜默,山野卷起華美的裙裾,收回燦爛的笑顏,褪去所有妝容,本性回歸,呈現出最為真實的輪廓,這赤裸裸的冬,是用最虔誠的心等待春的到來?還是萬物集體向死而生的姿態?或許兩者都有吧,事物從無到有、從有到無,是自然的法則.大自然是奇妙的,行走其間,見花開花謝,見日出日落,見風起雲湧,見寒暑更迭……,一路風景既如畫卷般美麗,又如流星般一閃而過. 眼前的小山丘少了往日的豐腴,卻多了幾分剛勁的風骨,別有一番美麗.朋友說,她想做一棵樹,好賜予人們一片綠色.我還是願意做一株尖毛草,一生中半數時間都在地下默默紮根、壯大根系,一朝蓬發,便向上生長乃至浩蕩恣意! 正當我們討論得起勁時,從山中傳來了歌聲,蒼老、沙啞又跑調,但卻可以清楚地聽出歌詞:有句話兒想告訴你…….“什麼人在唱歌?”朋友吃驚問道.“一位戴氈帽的阿伯,他經常唱著這歌下山.”“不唱別的嗎?”“我沒聽過別的.他老伴的墓地在山背,他從山那邊上來,看過老伴後繼續上山,然後從這邊下山回家.”朋友“哦”了一聲不再問了,我也不再說了,我們都靜靜地走著路. 在山坳的拐彎處,我們遇到了氈帽阿伯,他友好地告訴我們此時山上沒人在,我說:“我們倆個有伴,不怕的.”“那你們小心點吧.”剛走不了幾步,氈帽阿伯把我們叫住,“你們還是別上山了,等天氣暖好人多時再上去吧!”我和朋友交換意見後決定不再上山,於是跟在氈帽阿伯的後面慢慢地走著,阿伯似乎很開心,話匣子也打開了:這山每年都這個樣,人可轉眼就老了、就沒了,天地很長,人生很短,我們只是天地間的過客,……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向上而生才是正道. 眼前這位老者,雖然背微駝,卻是一步一步走得堅定,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大自然中,天空因為高遠而更為蔚藍,樹木因為向上而更為挺拔.向上生長,本就是生命最好、最欣喜的狀態.為著這欣喜,我亦願意不斷向上,哪怕冬天還會很冷,哪怕夢想的種子在冬日過後方能發芽,哪怕生命中除了生長毫無結果!我依然願意在天地間做個向上而生之客! 生而為人,很多事身不由己,但如果有一顆向上之心,便可以堅定而無畏.不管春天還有多遠,我的心已明了我該用什麼樣的姿態去等待. 有人說生命是一場修行,也有人說,生命是一場跋涉,我卻認為,生命是一場成長.人魚鳥獸,花草樹木自有其生命周期,生而死,死而生,看似生生不息,實則皆為過客,無論過程是長是短,都應如氈帽阿伯說的那樣“向上而生才是正道.”因此每一步,我們都要用心去走,向上而生,努力成為天地間一個美麗的過客,讓每一個曾經,都成為天地間一朵爭妍之花,在光陰裏妖嬈;讓每一程山水,都成為天地間一幅旖旎之景,在歲月中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