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無法保護自己,只有大人能保護孩子,但當大人都保護不了,叫孩子如何是好?」 消化與沉澱好幾天才來發這篇文,關於台北幼兒園,上週四就在相關社團看到新聞,第一時間看到的感受是震驚、憤怒、失望、悲傷、恐懼……這幾天也陸續有家人網友傳連結給我,希望我幫忙高調. 這件事的確需要被高度關注,除了讓更多人知道此案,提升警覺意識、引導孩子認識身體自主權之外,我想從一些大家比較容易忽略的角度來分享.因為我在幼兒時期也遇過一樣的事. 曾經分享過自己小時候在幼兒園有過不好的經驗,所以喬喬沒有上幼兒園,由我帶著他們參與共學團,可可則是找了一間遠的要命的森林幼兒園（開車單趟30分鐘）,都是因為我內在的不安全感作祟. 而那個不好的經驗是：在幼兒園中午睡覺時,有人會摸我下體.雖然閉著眼睛看不到,但你可以感覺有人在摸你,當時小小的我感到錯愕與恐懼,不知道那是誰的手,眼睛也不敢張開來,就算移動身體,手也還是會伸過來.印象中不只一次,雖然沒有每天發生,但每當準備睡午覺時,我就會感到一股壓力和恐懼.那時我沒跟父母說這件事,因為想起曾經有個長輩跟我說過：「摸一下有什麼關係?」 摸一下有什麼關係?孩子喪失自我覺察這就是我想談的第一件事,不要再跟小孩說：「摸一下有什麼關係?」「抱抱而已,哪有這麼嚴重.」「看你可愛才想摸你.」這些話都是在扼殺孩子對於自身感受的覺察,包括孩子鬧情緒,那些感覺也都是真實的.孩子感覺不舒服、不自在、不喜歡、不想要,都是關於「我」的表達,就算跟成人期待不同,我們也得讓孩子相信自己的感覺是真實的. 因為一個被壓抑感受與情緒的「乖」孩子,怎麼能期待他可以勇敢的說「不」?你無法要孩子乖又要他勇敢,避免誤會還是要說,讓孩子表達感受不代表凡事都要順著孩子,你可以設立界線,同時同理孩子的感受,兩者皆對,但孩子的感受永遠都需要被尊重與聽見. 所以在我們家,小孩不想被搔癢或是抱抱,他們只要提出來我們會立刻停下來.或是我不想被摸肚子或摸臉,我也會直接提出我不喜歡和不舒服.從家裡開始練習感受與表達「我不舒服!我不喜歡!」 關於幼兒園發生的事我一直沒跟父母說過,直到長大後才鼓起勇氣跟宏爸說,主要原因是,我不想讓父母對我失望,不想讓父母覺得自己不好,這是我想談的第二件事.一直以來,我都努力成為父母心中的好孩子,當我做好會被稱讚得到獎賞,做錯會被責備與懲罰,所以對我而言,得到愛的方式就是努力做好與做對. 有條件的愛,只在乎他人評價我的人生至今發生過許多荒唐事,我爸媽都不知道,我隱瞞與說謊,因為害怕他們對我失望,我怕會失去他們的愛.對我而言,愛是有條件是,當你表現好,你可以得到,當你表現不好,你會失去,所以我的價值來自於尋求他人的肯定與認同. 當今天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我不確定說出來會不會影響他人對我的評價,以及他們會不會說：「這又沒什麼.」「你想太多了.」「會不會是你誤會了.」「你怎麼沒拒絕?」我感到不安、恐懼、羞愧,在我身上發生了不好的事,是不是代表我不好?而不好的我,還會有人愛嗎?在之前的文章中分享過,我努力宣導「不打罵、不懲罰、不獎賞、不威脅、不利誘」,就是要讓愛變得沒有條件,讓孩子感受到愛是無條件的. 而無條件的愛無法用說的,只能用感受的,就在每一次孩子犯錯、失控、反抗與不完美之中,當孩子感受到接納,就能感受到那份無條件的愛.這樣的愛也能讓孩子有勇氣將實情告訴父母,因為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會被接納.最後一件事,就是不要再跟孩子說要保護好自己,因為孩子是保護不了自己的,只有大人能保護孩子. 當人遇到危險或不舒服的狀況時,本能的生存反應是戰鬥、逃跑與凍結,面對比自己更高大、更有力量的大人,孩子只能選擇逃跑（試問你會想跟獅子打架嗎?） 但更多數孩子的內心感到混亂.「他在做什麼?」「他為什麼要做這件事?」「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因而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凍結呆掉.你可以提升孩子對身體的自主意識,但不要一直跟孩子說要懂得保護自己,過度強調保護自己這件事,當孩子發生事情,他只會不斷自責,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自己的錯,因為沒有保護好自己. 保護孩子是大人的事保護孩子從來都不是孩子的事,是大人的事.父母唯一能努力的,就是讓孩子敢跟你說實話,從允許孩子有自己的情緒感受、給予無條件的愛,再來就是提升親子對於性教育的知識. 我也會跟小孩說：「如果有人告訴你,這件事不能跟爸爸媽媽說,那這可能是一件壞事,這個人也可能是壞人,一定要告訴我.」今年有太多讓人心碎的事件,從黃到大貓案再到毛,過了30年,同樣的事依舊上演,有多少孩子默默帶著傷與痛長大,宣導與教導固然重要,但孩子內在細微的心情也需要被關注.如果你也認同,歡迎分享給周遭的人,一起尊重孩子的感受,不要只是孩子聽話,願我們的孩子活得平安、自在、沒有痛苦. 打這篇文章時感覺心跳很快、胸悶和呼吸急促,我告訴自己：「沒事的,我很好,雖然曾經發生不好的事,但我還是好的.」 延伸閱讀：滿滿一杯茶灑身,該生氣糾結還是放下?無法決定外界變化,但「回應」能自己決定教孩子保護自己前,先允許他頂嘴?「服從」卻讓孩子不會捍衛自己孩子情緒失控,爸媽也爆走?醫：只要撐過90秒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