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用考試成績來比較自己的孩子 人會隨著自己的經驗、際遇和知識,不斷修正看待自己和世界的方式,這樣的修正一直到此時此刻,仍然繼續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我們班上大部分同學就在原來的制度和社會結構中,成為大家羨慕的中學老師,教滿二十五年不到五十歲就可以退休,享受國家給予優厚的退休金,有些人遊山玩水之餘也偶爾當志工,有些人退休後再改行繼續工作. 我因為繞了一大圈之後走向完全不同而陌生的領域,看待自己和世界的方式和大部分同學漸行漸遠,其中最大的差異便是看待臺灣教育制度的態度.當年能考進師大生物系的同學大約有一半是可以進醫學院甚至醫學系的,只因為家境窮困而放棄,說他們都是會讀書會考試的菁英不為過,所以當他們在聊到自己孩子的升學考試結果時,不只是有沒有上第一志願的高中,而且是第一志願中的第幾班.他們聊到孩子在補習班補習時談到的不是考幾分,而且進度超前兩年或三年.大家已經很習慣於這樣的「比較」而不自知. 遇到老同學們這樣的話題,我都覺得非常有壓迫感,覺得自己真是班上格格不入的異類.因為我總不能向他們抱怨自己的兒子讀小學就換了三所學校,常常挨老師揍,也不敢說女兒讀國中時因為不適應天天考試的讀書方式想要移民,讀高中時更想要休學.我總不能說我們的教育制度有問題,因為他們只會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心裡想的是：「為什麼不說是你自己的孩子有問題呢?」所以我也很少參加同學會,因為我不想和老同學爭辯什麼.直到我的孩子漸漸長大,有了自己喜歡的工作,甚至也都各自有了兩個孩子之後,我才比較釋懷,才又重新回到同學會的活動. 其實大部分人上了大學後還不認識自己 參加大學同學會時,我說了一個笑話.我說如果要向別人介紹我們師大生物系這一班,我會很驕傲的說：「我們這一班太厲害了.比較解剖學全班唯一不及格的男生後來當上了醫學院的比較解剖學的教授；天天蹺課成績不怎麼樣,喜歡在宿舍內自拍裸照的男生,隨便參加全校游泳比賽就拿冠軍,隨便去美國念書就成了國際腦神經方面的權威,還曾經帶了美國醫療團隊回臺灣進行帕金森病患的最新治療手術；還有一個體格強壯天天打籃球,一度想要轉到體育系的男生,後來在家族的期待下重新考上醫學院,以第一名畢業,現在是已經成為南部接生最多的婦產科名醫；還有一個對歷史文學充滿熱情,對生物科學毫無興趣的同學,專挑通識教育課程中的歷史、國文上課,很少上生物專業課程,因為忙著當家教賺生活費,畢業後想要改變一下人生,也重新考上醫學院當了醫生.別人就問說,你們班上成績不怎麼樣的男生都這樣厲害了,那麼成績好的同學不是更可怕了嗎?我回答說,他們都去中學當老師了呀,所以臺灣的學生才那麼會讀書呀.」臺下同學們都哈哈大笑,那個南部的婦產科名醫立即接著說：「是啊,我們班還有一個男生只是隨便寫點東西,就成了暢銷作家了.」 這個笑話說得當然有些誇張,但是並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事實上我省略了這些在事業上很有成就的同學為了重新開始新的人生,用意志力克服了自己的恐懼,所花下去的時間和努力是驚人的,他們也經歷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挫折和辛酸,並非每個人都可以忍受的.我更想藉由這樣真實的故事告訴年輕人,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是非常正常的,因為大多數的人是不知道自己為何誕生,為何存在?當然也只能隨波逐流人云亦云,把社會上普遍的價值觀當成自己的人生觀,而且盡量不要與眾不同.未來的世界變化非常快,我們要思考的反而是如何與眾不同,找到如何看待自己和看待世界的態度和方法,才更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和未來的命運. 一直撒野：你所反抗的,正是你所眷戀的作者：小野闖蕩文壇近60年,人生的第100本書,卻是回歸內心的第1本書!寫作就像呼吸,沒有呼吸我會窒息!一生若只能有一個職稱,我希望那是作家小野.小野的第100本書<一直撒野：你所反抗的,正是你所眷戀的>,從叛逆學生時代到當上實驗教育機構的校長,完全是一首值得細細品味的人生史詩.﹝圓神出版事業機構/圓神方智先覺究竟如何寂寞；本文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